2010年2月22日 星期一

「世事雖然本來是不可測的,但這實在來得太突然,只覺得出意外,除了惘然若失而外,別無什麼話可說。」

「半農和我是十多年的老朋友,這回半農的死對於我是一個老友的喪失,我所感到的也是朋友的哀感,這很難得用筆墨紀錄下來。朋友的交情可以深厚,而這種悲哀總是淡泊而平定的,與夫婦子女間沉摯激越者不同,然而這兩者卻是同樣的難以文字表示得恰好。」〈周作人記劉半農〉(1934)


有人批評周作人情感漠然,在文字的縫隙之間,卻滲透了如水潤紙的哀傷。這哀傷我過去並不懂得,或者從不想懂得。

妳於九六年寄來的生日卡,我在今年年初才收到,原來想要打一通電話給妳,卻一直怠惰無心。妳在信上寫著:

「今年總算記得妳生日了,每次見面總是好趕,印象中好像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跟妳說說話,那天真的應該單獨找妳出來好好聊聊,還有妳去德國的分享,很多話想說,見面再聊喔!」(2007)

我很過意不去的是,我始終沒記住妳的生日。去年妳送的筆記本成了我的日記書,咖啡豆磁鐵還貼在研究室的冰箱。我還是忘記妳的生日。我撫著妳大方的字跡,妳如今要我再也不能忘記妳。

妳說妳喜歡看我的文字,那會給妳某種力量。於是,在我要去德國前一刻,妳特地打來要我讀吳明益《家離水邊那麼近》,書我來不及還妳。也忘了告訴妳,因了這個關係,後來我寫了一篇文章,遺忘在電腦裡。

妳知道我容易遺忘,如今,遺忘卻成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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