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4日 星期二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電視新聞裡,白雪皚皚的芬蘭小鎮,一個穿全身紅、留白鬍鬚的聖誕老公公,駕雪橇現身。「那是真的聖誕老公公嗎?」安古問。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我知道他是人裝扮的,但把實話說出來,會不會打破他的美夢?「好希望聖誕老公公會送我禮物!」他望著電視機說。「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問。「很多啊!樂高、機器人……」他伸出小手數算願望清單。「太多了吧!只能選一個。」本來想趁機當聖誕老公公的我,立刻回到媽媽身份。

    聖誕節快到了,店家們紛紛掛上裝飾,賣場陳列由大至小的塑膠聖誕樹,店家反覆播放聖誕歌曲。幼稚園發下一張邀請函,邀請家長們到學校參加聖誕活動,並安排一個橋段由家長送孩子聖誕禮物。

    孩子的我也曾如此期待這個節日。鄰近教堂掛上聖誕裝飾,隔壁文具店陳列一排排聖誕卡片,城裡百貨公司藉此打折扣,吸引消費者的注意。難怪阿婆總是說聖誕節是商人變出的把戲:「頭擺哪有麼个聖誕節,還毋係要人花錢!」即使如此,我還是好想過聖誕節。

    有一年,我瞞著大人們,在頂樓佈置聖誕節。聖誕樹是從前家裡還開牛排館時買的,我拿抹布把上面的灰塵擦乾淨,掛滿自製裝飾品:妹妹和我的乾淨襪子、蝴蝶結髮飾和糖果包裝紙。窗戶上黏滿一團團棉花,讓從未下雪的小鎮也有溫暖的雪景。我還畫了幾張邀請卡,分別送給阿公阿婆和叔叔。一切準備就緒,我像小老師一句句教妹妹們唱〈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沒學過英文的我,根本不曉得正確唸法,只是盡可能捕捉相似的發音。

    聖誕夜那晚,吃過晚餐後,我把藤椅排列在聖誕樹周遭。請阿公阿婆上樓,坐在我們安排好的位置。說聖誕節沒什麼好過的阿婆,一見我們的「精心佈置」,馬上笑出聲來。我數一、二、三,和妹妹們齊聲唱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阿公阿婆聽不懂英文,搞不清楚我們唱的是什麼。阿婆隨節奏搖動身體打拍子,偶而跟著旋律哼,阿公則是一手拍大腿,笑得有點靦腆。

    有人說,聖誕節是外國人的過年。這天,大家都要聚在一起。我們年年期待聖誕老公公會駕著雪橇,用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式送來聖誕禮物。然而,放在床頭的襪子從沒收過任何東西。就算願望總是落空,我還是期待這個日子。

    我的第一個聖誕禮物是爸爸買的。那年,肯德基在聖誕節推出聖誕小屋存錢筒,陶瓷小屋有紅屋頂和煙囪,屋簷和窗框上還積一層白雪,模樣討喜可愛。我和妹妹望著櫃台上的聖誕小屋,發出讚嘆聲:「好想要喔!」爸爸阿莎力買下三個。我們齊聲歡呼,懷抱聖誕小屋開心返家。那晚,我們特別愛爸爸,他不只是爸爸,還是我們專屬的聖誕老公公。

    成長過程裡,很少陪伴我們的爸爸,這幾年,倒是稱職扮演外孫們的聖誕老公公。哆拉a夢收銀機、遙控飛機和大陸製塑膠積木,安古邊玩邊告訴我:「這是姐公家樓下的文具店買的。」「那是在便利商店買的。」他一一指認玩具的來歷,叫我想起爸爸送的聖誕小屋。其實,我們把聖誕小屋抱回家後,沒多久就玩膩了,把它們放上櫃子。至今它們依舊在那裡,身上覆蓋日積月累的塵埃。看見它們,就會想起那年,難得陪我們過節的爸爸。已經在天上的爸爸。

    一年又一年,我過了好多聖誕節。從期待禮物的孩子,變成給予禮物的大人。那些曾經喜愛的東西未必還在,曾經相聚的人或許會離開,但總有什麼會留下來。為了那一點點什麼,我依舊期待這個節日。

註:姐公,客語「外公」之意。

※刊登於人間福報副刊專欄2019.12.23。
   

2019年12月15日 星期日

煎魚



    煎魚真不簡單

    升六年級時,爸爸和繼母在一次劇烈的爭吵後,好不容易和好。爸爸答應繼母,要搬離阿公阿婆家,另外在鄰鎮買大樓新屋,建立一個小小的、屬於「我們」的家。我有點害怕,因為從小吃睡都跟阿公阿婆在一起,要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心裡難免不安。但也有點興奮與期待,這個家比較符合書上對「家」的描述,有爸爸、媽媽、我和妹妹,而且新家有三個房間,我終於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

    因為還未辦理轉學,我只有假日到新家住。不常做菜的繼母,沒有阿婆當依靠,得自己獨當一面。她買了一條黃魚,打算煎來當晚餐,那是她第一次煎魚。我不時聽到繼母哀哀叫,正在和妹妹看電視的我沒有理會。等到繼母喊「可以吃飯了」,我們才上桌。繼母把魚端上桌,表皮看來還算完好,爸爸先下箸,卻發現裡面沒有熟,呈現略微透明的粉紅色。繼母一臉尷尬,把魚翻了面,另一面焦黑一片。繼母把焦黑的魚皮撥開,心虛的說:「這面一定有熟。」我很害怕爸爸為此發脾氣,先動了筷子,夾一口魚肉吃。因為表皮燒焦,魚肉帶著一點苦味。我配著飯,再夾一口放進嘴裡,說:「其實還蠻好吃的。」繼母勉強笑了笑,用筷子努力撥找可以吃的部分,夾給爸爸和妹妹。繼母雖然不常進廚房,但炒青菜、炒豆乾,都還挺好吃的,唯獨那條半生半焦的盤中魚,差點引爆爸爸和繼母的戰火。

    搬進新家不到一年,爸爸和繼母決定離婚。房子留給繼母,我和妹妹們搬回老家。餐桌上經常有魚,因為阿婆是料理魚的好手。最常端上桌的是白帶魚或肉魚,阿婆會在魚身上抹鹽,醃漬一下,才下熱鍋。肉不多,但鹹香酥脆,夾一小口就可以配很多飯。平日常見的魚,還有太公從湖裡釣來的鯽仔。客家有句諺語說:「黃蜂腰,鯽魚嘴,十人看着九人愛。」用來形容細妹人細腰小嘴,長得好看。但是,從太公漁網裡拿出的鯽仔一點也不好看,灰灰黑黑,刺小又多。家裡多是老人和小孩,為了讓魚刺易入口,阿婆會把鯽魚滷到連刺都可以輕易嚼碎。滷鯽魚有點麻煩,要先用熱油先把魚煎炸過,再用深口大鐵鍋,把煎過的魚和煸炒過的蔥薑全放進鐵鍋,加進醬油和黑豆豉一起小火慢燉,等醬汁和魚完全融合,還得浸漬一段時間才入味。燉煮時,整棟房子全是魚和豆豉潮濕的香氣,做細人的我忍不住打開鍋蓋偷看,到底好了沒有?阿婆會生氣的罵:圖食吂好啦!」這道料理今天煮,卻得等到隔天才能吃。那時只顧著吃,沒細想阿婆怎願意花這麼多時間做一道菜?太公從年輕就沒工作,唯一的嗜好只有釣魚。清晨帶著一顆饅頭出發,直到天黑才回。這些魚是他對家裡的一點貢獻,身為媳婦的阿婆不敢怠慢。太公過世後,阿婆就不再煮這種花時間的料理,我們也沒再吃過鯽仔。

    就算對阿婆這樣的廚房老手,煎魚也未必容易。幾年前,阿婆還擔負除夕大菜的重任,大叔叔買回一條價格不斐的大白鯧,身體只比鐵鍋稍小一些。阿婆俐落的將白鯧自熱鍋翻身,卻不小心被濺起的熱油燙傷手。大阿妗要阿婆趕緊去擦藥,她來煎就好,但阿婆只是稍微沖沖冷水,堅持站在爐火前把魚煎完。廚房如海洋,她像個老漁夫,與大白鯧搏鬥幾回合,終於把頑強的大白鯧煎得金黃酥脆。為了象徵年年有餘的大魚,阿婆的右手腕起了一個大水泡,她敷上一層白藥膏,把大魚端上桌。每個人對著大魚驚嘆,卻沒人注意她手上的傷。一星期後傷口結痂,留下十元硬幣大小暗紅色的疤。阿婆的手長年佈滿相似的疤痕,舊傷好不容易好了,又來了新傷。八十二歲的她,六歲就進廚房幫忙,不知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強健有力的雙手,這幾年逐漸衰弛,那些疤痕依舊在,證明那些曾為家人,走進廚房奮戰的歲月。看著自己光滑無疤的雙手,我深深知道,自己缺乏與油鍋對決的勇氣。

    因此,雖然嘴上說要煎魚給安古吃,卻遲遲沒有行動。前夜睡前,安古突然提起:「媽媽,妳不是說要煎魚給我吃嗎?那妳明天煎給我吃好不好?」「明天啊?」我沒想到他竟然惦記著,當下只想使用拖延戰術:「下星期煎好不好?」「下星期煎也可以,但是如果明天煎,我會更高興。」小小年紀就懂得以退為進,說得很委婉,其實是要我明天就做。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不忍拒絕,點頭說:「好啦,媽媽明天煎給你吃。」

    隔天,我上菜市場買魚。魚攤上擺滿琳琅滿目、大大小小的魚,我的眼光落在從小常吃的肉魚身上。體型約是手掌大小,煎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吃得到魚蛋。我最喜歡煎得酥酥脆脆的魚蛋,每次阿婆剛煎好魚,我第一個跑上桌,拿起筷子往魚肚裡撈,把魚蛋全掃光光。「我要一條肉魚。」我指著一條眼睛清澈,還算新鮮的肉魚說。老闆幫我秤了重,說:「74元。現撈啊,較貴淡薄啦。」他不忘補充。帶著那條肉魚,我回到廚房,清洗時,發現牠的肚子裡有魚蛋。我把魚蛋掏出,在魚身上抹鹽巴。靜置一段時間,倒油入鍋,待油熱後,站在與鍋子最遠的距離,輕輕把魚「滑」進鍋裡。喳!鍋子發出巨大的聲音,還好魚不大,熱油沒有濺得太高。我拿起鍋鏟,輕輕翻面,聽著煎炸的聲音,判斷何時能再次翻面。廚房充斥煎魚的油煙味,我忍耐高溫燥熱,細心照料熱鍋中的魚。魚皮沒有剝落,也沒有燒焦,完整上桌。安古興奮拿起筷子先吃魚蛋,再挖魚眼睛,完全是我做細人時的行徑。很快的,這條魚只剩骨頭。「我可以吃三條!」安古露出一副還吃不夠的表情。「你真的很誇張耶,有那麼好吃嗎?」我笑著說,心裡難掩得意,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煎魚,竟然這麼順利。「我明天還要吃!」他舔舔筷子說。

    生平煎的第一條魚,雖然美味,但自己只吃一口。除了想留給孩子吃,還因為聞了太多油煙,實在吃不下。我想起以前在家吃飯的情景,大家圍坐餐桌開吃,阿婆卻只是坐在一旁看我們吃。「阿婆,吃啊。」我們催促。𠊎還毋會餓,你兜先食。」阿婆回。「魚目珠呢?」大堂弟翻著魚頭問。「還需問?一定分你大姊食淨淨了。」大叔叔看著我說。我坐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愛食𠊎稍早再過煎啦。」阿婆邊說邊夾起一塊魚頭肉,放進堂弟的碗裡。

    今天是假日,我帶著安古上市場買魚。許多媽媽佔據魚攤前,大聲呦呼:「這怎麼賣?」「給我一條!算便宜一點。」人多的時候,我容易緊張,怯生生站在這些媽媽身後。安古卻一點也不怕,好奇的拼命往前鑽,平攤在荷葉上的蝦子,伸出白肉吐氣的蛤蜊,還有銀的、黑的、紅的來自海洋、溪流的鮮魚。「我想吃這個!」安古指著蛤蜊說。同樣是蛤蜊,依尺寸分成大、中、小三類,尺寸越小越便宜。「老闆,可以給我五十元嗎?」我指著最小的蛤蜊說。老闆拿起湯匙撈蛤蜊、秤重,並隨意拿起幾顆敲敲,聽聲音辨別是否還鮮活。我轉頭問安古:「今天想吃什麼魚?」他看了看,最後小小的手指還是指向肉魚。我買了兩條。老闆裝袋遞給我:「一共198元。」「可以算便宜一點嗎?」我模仿其他媽媽的語氣。「算195元啦!這無你想的遐好賺!」這是我第一次在市場裡殺價,心裡很緊張,聽老闆願意降一點價,鬆了一口氣。

    回到家,我進廚房洗手準備做晚餐。把蛤蜊放進鹽水裡吐沙,打算煮一鍋薑絲蛤蜊湯。至於兩條魚,因為有過經驗,信心大增的我依照昨天的步驟,用鹽巴稍微醃過,再放進熱鍋裡煎。沒想到只是多增加一條魚,就讓我手忙腳亂。先是魚蛋燒焦,而後其中一條魚的尾巴被鍋鏟折斷,另一條皮被掀開。在油煙滿佈的廚房裡,看著鍋裡略顯焦黃、狼狽不堪的魚,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剛裝潢好的大樓新家裡,繼母煎的半焦半生的黃魚。它早早預示我,建立一個家、成為母親,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

    我把略焦的煎魚端上桌,安古舉起筷子,撥開魚皮,露出鮮嫩魚肉,一口接著一口吃進肚子裡。「我下次還要吃。」「好,媽媽下次再煎更大的魚。」明明知道不容易,卻願意一試再試。或許,這就是為人母的傻氣吧。

※中華副刊2019.12.14。

2019年12月9日 星期一

搖嬰仔歌

安古出生後,他的第一首搖籃曲是〈搖嬰仔歌〉。夜半時分,他啼哭不停,尿布換了,奶餵了。束手無策時,腦海浮現這首歌。我憑藉零落的記憶哼唱。歌詞僅記得幾句:「嬰仔嬰嬰睏,一暝大一寸;嬰仔嬰嬰惜,一暝大一尺。」其餘皆是胡亂拼湊。或許是音樂的魔力,他的哭聲漸歇,躁動小手也平靜下來。

細聽這首歌,曲調悠緩,卻隱藏淡淡的哀愁。我以殘餘詞句查出完整歌詞,以及這首歌誕生的背景。作曲者為呂泉生,二次世界大戰時,他的妻兒因躲避空襲遠赴外地,彼此無法相見,呂泉生遂作此曲傳達思念之情。作詞人盧雲生是畫家,曾是春萌畫院和台陽美術協會的成員。歌詞從抱在懷中的嬰兒,一路唱到讀書嫁娶。我尤其喜歡第二小段的詞:「搖子日落山,抱子金金看,你是我心肝,驚你受風寒。」從歌詞裡彷彿可以看見那畫面,父母輕搖懷裡的孩子,太陽西沉,彩霞從窗外透進微光,照在孩子睡著的小臉上。

兒時的我沒聽過搖籃曲,倒是常聽床邊故事。爸爸買童話故事錄音帶,在我睡前按下收音機Play鍵,對我說晚安,人就下樓去。收音機傳出字正腔圓的女聲,講述三隻小豬如何抵抗大野狼,或王子突破難關解救公主。或許是聲音太過清晰,躺在床上的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爬下床,光著腳,跑去隔壁房間找阿婆。阿婆見我睡不著,便講虎姑婆的故事給我聽。每天晚上,類似的句子、同樣的情節,熟悉且令人安心的聲音伴我入眠。

說故事是助眠的好方法之一。我也會說自編的故事給安古聽,三歲左右的他最喜歡〈姑婆喵喵〉。兒時阿婆口裡的虎姑婆,是會吃孩子的可怕妖怪,但我愈大愈同情虎姑婆,說不定她一點也不壞,不過被傳說給妖魔化了。因此,我說,虎姑婆和她的貓咪喵喵住在森林小屋裡,有天,喵喵邀請好朋友安古到家裡作客。虎姑婆開心的準備烤餅乾招待安古,烤箱卻不小心起火。喵喵立刻變身成Fire Engine(安古當時最愛消防車)把火撲滅,安古拿起斧頭把小屋周遭的樹砍掉,兩個人合作下,才沒有引發森林大火。後來,虎姑婆又烤了一盤好吃的巧克力餅乾,感謝安古和喵喵。

這個睡前胡亂編的故事,大受安古喜愛,一晚常要複述三遍以上。「已經講很多遍了!」換我耍賴。安古用稚嫩嗓音拜託:「媽媽,再說一遍就好了,最後一遍,真的。」「真的最後一次喔。」這次,我故意把故事講得非、常、慢,句子與句子間的停頓愈拉愈長。我從他側躺的睡姿判斷,大功就要告成。故事一說完,無縫接軌哼唱〈搖嬰仔歌〉。我用不標準閩南語發音,唱零零落落的歌詞。在斷斷續續哼唱間,我聽見安古沉沉的呼吸聲。

隨著安古漸漸長大,我有一段時間沒說這個故事。幾天前,心血來潮,又說了一遍。五歲多的安古頻頻發表意見:「為什麼虎姑婆每次都烤餅乾?不能做包子、煮麵或做其他東西嗎?」「喵喵為什麼要變身成消防車?打一一九就好啦!」我啼笑皆非的解釋:「你小時候最愛吃餅乾啊!」「你那時最愛消防車啊!」顯然,這故事不管用了。我使出殺手鐧,開始哼唱〈搖嬰仔歌〉,誰知道連這首歌的魔法也減弱,唱到自己快睡著,安古依舊如小蟲般,在棉被裡鑽來鑽去,電力十足的喊:「媽媽,我睡不著!」我輕拍他的背,試著換唱其他歌曲。一首又一首,直到我們一起走進夢鄉。

註:

呂泉生,一九一六年出生,台中縣神岡鄉三角村人。一九四二年,由日本東京返台後,致力採集台灣歌謠,如〈丟丟銅仔〉、〈六月田水〉和〈一隻鳥仔哮啾啾〉等。據《呂泉生的音樂人生》一書中記載,二○○○年時,呂泉生曾遠赴福建韶安,從相關人士聽說祖先應是客家人,因此相信自己是「福佬客」,即被閩南化的客家後裔。♣


人間福報2019.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