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27日 星期四

殺人回憶




韓國人好強,這部電影真好看,忘記時間的好看!

xx(其實是想罵髒話)

兇手到底是誰呀!!

2008年3月20日 星期四

茉莉人生Persepolis


在黑白與彩色的畫面跳動之中,小女孩回到了過去。突然羨慕起作者,具備繪畫的能量,將記憶中的伊朗,她的家,以不是過大的哀傷描繪出來。

伊朗,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曾經明朗,曾經自由,曾經美麗,跟現在的台灣一樣美好的風景。那麼,台灣的未來呢?我竟深深懼怕未來,就像小女孩第一次聽見炮火,第一次看見死亡。

我喜歡女孩的奶奶,那位幽默風趣美麗的女人。她曾趴在奶奶身上,問她渾圓的胸部如何而來?問她茉莉芳香從何而來?她曾哭著告訴奶奶:想要離婚,奶奶抽著煙安慰著她,第一次的結束才是第二次的開始;她在離開伊朗前,和奶奶一起去旅行,那種感覺叫做自由。影片結束於最後一次看見奶奶,最後一次向她道再見。

我心裡激動莫名。並且愧疚於未能陪伴你,在你最需要支持之時。

那時,我離開了,那一幕始終停格在我轉身進入機場的那一刻。我彷彿隔著玻璃窗看見你說了,不要走,我只是笑一笑,很快,我就要回來了。我不回來了,我說,我哭,儘管你的力量如此之大,卻還是拉不住。

嫦娥沒有奔月,她只是離開,奔月是悲傷驕傲的后羿杜撰出來的傳說。儘管,后羿,連自己,也只是個傳說。

2008年3月13日 星期四

屋頂上的童年時光


男人和男孩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妻子與媽媽,從此世界滿是寂寞。11歲的湯米和姊姊、爸爸同住羅馬,媽媽不定期的離家與返家是家常便飯。為此,三人不 得不面對接踵而來的家庭問題。雖然時常發生爭吵,卻也漸漸能夠甜蜜生活。一天,媽媽突然返家,瞬間打亂安穩的一切,淚水、爭吵,結痂的傷口重新被撕裂。雖 然媽媽承諾不再離開,但湯米卻疑心重重……。他默默爬上屋頂,俯瞰羅馬城,在這充滿魔力的小天地中,他能盡情享受童年,不必被迫長大,唯一的心願,就是媽媽 永遠不再離去。

這一篇是獻給你的。我們在童年都有一段不為外人道的故事。不是喜劇,亦非悲劇。只是在深處有淺,淺處有深。

男孩在屋頂上的天空,我想起自己在阿公房間,接近天花板的儲物空間,偷偷開闢了一處屬於自己的地方。我一直都想要有一處自己的地方,可以哭泣,可以放置最心愛的玩具。

而長大以後,森林家族兔媽和兔咪相存相依的甜蜜遊戲,原來,是自己填補童年的虛空。當這場遊戲發芽,成為我對家的藍圖。我想嫁給一個人,想要有一個溫暖的家,偶而有爭吵,偶而開車出門看風景。你也想要找一個人嗎?

有一天,你會找到。你們會有一個甜蜜的家,一頓豐盛的早餐,不想起床的美麗的夢。你們偶而會出去散步,偶而也會有嘴角。然而,這無損你的幸福。

就像片中,父親的暴怒,與絕對的愛。就像現實生活中,我對於家庭緊密而疏離的舉動。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特別是結局。男孩收到母親的禮物,那是一張他和媽媽的照片,他不需要禮物,不需要媽媽解釋的話,他只想要媽媽再也不離去。媽,不要離去。

2008年3月7日 星期五

達爾文的夢魘Darwin's Nightmare



奧地利、比利時、法國Austria, Belgium, France/2004/35mm/Color/107'/
于貝梭裴Hubert SAUPER
Director: Hubert Sauper
Producers: Edouard Mauriat, Antonin Svoboda, Martin Gschlacht, Barbara Albert
Screenwriter: Hubert Sauper

1960年,尼羅河河鱸被帶進坦尚尼亞的維多利亞湖,幾乎滅絕了湖中原生魚種。但其鮮美的肉質,讓湖畔聚集大量加工廠,出口魚排至歐洲各國。俄國飛行員駕 駛重型運輸機每天戴運,卻同時走私軍火販賣到內戰中的鄰國。由此衍生的生態失衡、色情工業、愛滋病與種種社會問題,都直指非洲人民仍處於經濟「食物鏈」最底層的悲哀。

我試著將一個魚類奇異成功存活的故事,及應運這種『適者生存』動物而生的短暫榮景,轉化為諷刺而驚人的一則寓言,以象徵所謂的『新世界秩序』。我可以在獅子山共和國拍一部相同的電影,只是用鑽石取代了魚,而在宏都拉斯是香蕉,在奈及利亞或安哥拉則是原油。我猜想大部份的人都知道我們的時代正日漸傾毀的狀態,但我們恐怕無法勾勒出全幅的真實景像,也無法真正的相信我們早已知道的現實。(于貝梭裴)

于貝梭裴出生於奧屬阿爾卑斯山上的小村莊,曾居住於英國、義大利以及美國,目前定居法國。他曾在維也納以及巴黎修習電影導演,其後在歐洲以及美國教授電影相關課程。他最新編導的兩部紀錄片已獲得國際間十二個影展獎項的殊榮。

※以上資料來自:http://movie.cca.gov.tw/


這部片子我有點坐立難安,是否因為太靠近現實?

In the real world,everything is away your dream.

或者,是離我所看見的現實太遠?愛滋病叢生的國度,女人以性為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一個女人,唱著她的歌,說她的身世,告訴鏡頭她未來的夢:「我想學電腦。」

片尾,她被一刀刺入心臟死於旅館中,她在不久前還唱著歌,這在她們的世界中卻早已習慣。

The question for them is how they can find life without accustomed to death.

其實,無論是什麼作品,都有作者的角度,當你無法明白最真實的地方,你就只得跟著鏡頭走到你以為的那個樣子。


2008年3月2日 星期日

九重葛


自從舊屋改建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如昔日嬌艷的九重葛。

     舊屋的牆裸裎灰泥的色澤,鏤空的瓣葉是堆疊磚牆的唯一裝飾。從外觀而言,這幢兩層樓房之所以在整條街中顯得獨特,正是因為那兩株九重葛。頂樓的九重葛沿著鏤空的磚牆向下蔓延,二樓陽台的九重葛則是向上攀爬,兩株九重葛依附於牆緊緊交纏,枝枒早已是理不清了,一旦盛放,便像剎時張開雙翅的粉紅蝴蝶。

     粉紅的瓣以及翠綠的葉,兒時扮家家酒總是不忘偷偷採個幾朵幾片,讓「菜色」更加豐富。如果我是採花大盜,阿婆便是辛勤的護花者。平時待我極好的阿婆,唯在採花這件事情上對我特別嚴厲;我總是小心翼翼將花瓣藏在口袋裡,九重葛沒有香味,所以夾帶脫逃理當不易被發現。可是阿婆總是知道,就像她不須上市場便能預先知道菜價的升跌,儘管要冒著被責備的危險,我仍然深受九重葛吸引。

     我喜歡看阿婆澆花的背影。她的身軀很柔軟,那是她能帶兩世人長大的秘密武器;同她一塊兒洗澡的時候,她的乳房下垂到肚子上,雖然已達古稀之年,但是乳頭卻還是極少 女的粉紅色,或許阿婆的身體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想要挽回時光的掠奪。由於柔和的色澤過於一致,我不禁連想起阿婆與粉紅色的關聯,粉紅色的九重葛、粉紅色 的乳頭以及掛在衣櫥的粉紅色及膝襯裙。阿婆很珍惜那件粉紅色的襯裙,只有二十三腰,她總是那樣強調著,彷彿強調她曾有的青春。在銀銀的白髮裡,唯有澆花時 的阿婆,能讓我嗅得青春的味道。也許澆花時她的動作緩緩,溫柔地撫著花瓣,並且輕輕哼著客家山歌:「幾番上嶺毋見郎,急得阿妹亂忙忙;好比花針吞落肚,日 刺心肝夜刺腸……。」這少女般的情思於細緻婉轉的聲音中流露,阿婆小心翼翼移動她已不再苗條的身軀,讓流水緩緩注入盆栽。我童年對舊屋的印象,便積聚在那抹身影中。

     阿公年紀長阿婆六歲,看似一家之主,卻事事依賴阿婆;一直到六十多歲才自己一人到附近的麵攤吃麵,回到家默默不語,經由阿婆一番追 問,才知道原來是遇到熟識的人,阿公覺得不好意思。在家總是動口不動手的阿公,竟然對外出吃麵一事感到難為情,阿婆在睡前笑著跟我說這件事,儘管了解阿公 個性時來的彆扭,還是感到訝異。阿婆對阿公的生活大小事幾乎瞭若指掌,這幾年受肝病所苦的阿公,飲食起居皆在阿婆的管制下,阿公時常抱怨生活的不自由,但 只要阿婆出門探親旅行,阿公又顯得焦躁不安。我一直不能理解阿公和阿婆之間的感情,那種疏離與緊密,依賴與被依賴,難分難解的程度也只有舊屋的九重葛可以比擬。

     舊屋要改建,美麗的九重葛勢必搬遷,但是誰也無法將九重葛仔細分清,拆屋在即,乾脆一刀兩斷。國小二年級,一日放學後,原本怒放的九重葛,竟只剩下滿地落紅。如今想來,這落下的又豈止是花瓣,更有滿地的青春不復回。遍體鱗傷的九重葛在改建的過程中竟遺失了,阿公也因此叨念十來年,阿婆總是默默聽著,正如她多年來習慣阿公如雷的鼾聲。

     身邊有人打鼾或許也是踏實的聲響。在越戰爆發前幾年,阿公留下年輕的妻子與甫出生的長子到越南西 貢工作。那時台灣紡織業方起步,在台工作每月千元,如果在越南,一個月可以領到上萬元的薪水,阿公因此離鄉背景,越南從此成為他第二個故鄉。阿公口中的越 南,是溫柔而美麗的國度,照片裡,總有不同的長衫女子站在九重葛前,直直望向遠方,阿公說是工作的同事要讓阿婆看看人家如何打扮身裝;做事人哪裡穿得了長 白衫?阿婆回問。不只白衫女子,紅瓦黃牆的殖民式建築、戲院外現剖的椰子水、先進的下水道系統,當然還有美味的越南咖啡,是忘不了的滋味。阿公細細數來, 海那頭西貢的咖啡館竟比家鄉的麵店來得熟悉。

     阿公將每月的薪水以及家書都一併交給善於管帳的婆太,婆太在世的威嚴總讓我想起垂簾聽政的慈禧太 后。唯一曾經專為阿婆帶回的,便是三樓那株九重葛。阿婆是大媳,來的時候嫁粧少,注定做的要比別人多;未分家時,燒菜煮飯填別人的胃,自己則是菜湯泡飯度 日。日出到日落,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照顧九重葛時短短的光景,所以阿婆特別珍惜這段屬於自己的時間。阿婆不識字,客家山歌卻唱得極好,說是年輕時在山裡採 茶所練。我能記得的山歌不多,但阿婆每唱到「好比花針吞落肚,日刺心肝夜刺腸」,我的心頭也會被歌聲中的寂寞刺傷。

     阿婆其實不擅於穿針引線,她的雙手早被艱辛的日子磨粗,手指縫裡總是嵌著洗不去的污垢。九重葛的鮮美不在於花朵,而是三葉苞片,細小的管狀花在苞片的保護下茁壯。當我撫摸著細軟的苞片,心中浮現的卻是阿婆掌心的粗拙;為了開花結果,苞片最後還是磨碎了青春並凋落。

     殆及五個孩子皆能料理自身,碰巧工廠出資提供機票,阿公便帶阿婆到越南一趟,想讓未曾出遠門的妻子見識自己的成就。第一次坐上飛機的阿婆,想著的全是阿公 越南工廠外頭,花開滿枝的九重葛。正是遊興方起的時候,卻傳來局勢不安穩的消息,越戰將起,西貢陷入一陣恐慌,廠外的九重葛已無人有興欣賞,以粗野的方式 斬爛枝葉,換上堅固的鐵刺網。戰爭哪裡顧得了小市民一生的小願望,越戰開打,打碎阿公的越南夢,卻為阿婆帶回了丈夫。阿公說起當時機場人人爭先恐後的景 況,總是搖搖頭;越南可是多麼先進的國家,一百多年前已建好下水道設施,水溝蓋上刻著西元 187……。最後一個想不起的數字,承載阿公無盡的遺憾。

     滿滿的行李箱硬是擠上飛機,帶回台灣。除較值錢的衣物,還有一團報紙裹緊,阿婆在兵荒馬亂之際帶回的九重葛。

     這株九重葛安置在二樓,以是,兩株九重葛不停生長、膠結成一體,盛放的紅是燃燒的青春。阿公賺回的錢應可以買好幾棟水泥洋房,然婆太將阿公賺回的錢供給弟 妹讀書、成家,因此,除了一幢連家具都不齊全的房屋之外,什麼都沒有。甫回台灣,阿公沒工作,家中日用捉襟見肘,阿婆遂出外替工人洗米煮飯,又兼賣水果, 撐了幾個月,阿公總算又找到一份工作,薪資卻大不如前。這使阿公更加懷念越南的歲月,當路人讚嘆九重葛的美麗時,阿公總是自豪的強調著那是越南來的種子。 越南來的種子,是阿婆的思念供給它養分,是阿婆的青春捍衛的屏障。

     我印象中盛放的九重葛,總是少不了阿婆的身影。夕陽西下的時刻,阿婆的身軀錯身九重葛的枝枒交疊中,風鈴般搖盪的粉紅色苞片,以及思念的歌聲。而,即使多年後的今天,我心中一直能看見那青春的背影,跟隨枝椏的糾結,織就一生。

※刊於中華副刊2008.3.2,此文要獻給最疼愛我的阿婆。又刊於高鐵新文學雜誌2014.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