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30日 星期三

吳明益《家離水邊那麼近》


第一次聽到吳明益這個名字,是在趕往機場的車上,怡秀熱切的介紹著這一位作者。只是,我心裡全是異國的湖水,哪裡有位置放置家鄉?

當飛機進入德國的陸地,海卻遠得令人珍惜。因此,德國人很珍惜水,譬如:國王湖裡的船是電池發動的,避免油污影響了翠綠的湖水及生態;看見德國年輕媽媽二話不說脫掉上衣,直直往湖心游去,便忍不住脫下鞋子,踩在滿是青苔的水邊。湖水一點一點浸潤腳踝、小腿,總忍不住濺起水花,像孩子般在湖中嬉耍。

在德國大陸上,只要是水邊,就是度假勝地。小小的河也可以靠風衝浪,那淺淺深深的夕陽,潑灑在湖面上,總覺得沒什麼要比這更美好。

或許,台灣過於得天獨厚,任意驅車,都可見海,或有湖,或是溪。或許,擁有得太多,才是我遺忘的原因。而我一直記得幼時的照片,在深灰色的沙灘上,約三四歲的我站在海邊,對著鏡頭笑著的剎那。已經很久沒去看看了,鏡頭遠方那片深藍色的海洋。

以是,當我近距離回望書裡頭深深淺淺的水邊,那被遺失的片段也逐漸拼湊成我的私有水域。偶而,在闔起書的剎時,恍惚中記起自己似乎也曾有許多機會返回與親近。我卻錯過。

其實挺佩服作者對於自然書寫的堅持,我想,他是一個用功的讀者,將大自然的網絡寫入筆下。

家裡旁邊的臭水溝,因惡臭而以木板、水泥掩飾、遮蔽;它不堪的身軀裡,叔叔說,曾經住著七彩的魚。

◎圖片來自於誠品網路書店,本想用國王湖的照片,才發現之前的文章已經用過了。或許,應該要再往溪水邊走走,拍下台灣豐富多采的水的面貌。

2008年1月24日 星期四

谷崎潤一郎《卍》


無論你高興與否,你已經捲入其中……」

1928年谷崎潤一郎的小說,曾經在舊的部落格裡寫過他的另一本作品《細雪》,《細雪》中四個姊妹的細微對話及行為之後,有一個巨大的時代包圍著;《卍》不同,他寫的同性之愛仍然聳動世人。

「故事中,主角園子與丈夫孝太郎的婚姻關係乏善可陳,而在藝術學校認識了擁有熱情光輝的光子後,重新點然對愛情的渴望,光子面對園子無理性的崇拜,成就感無法遏抑地擴張,兩人而開親密同性的交往。光子男友綿貫榮次郎為性無能者,嫉妒園子擁有光子的愛比他更多,而展開報復,過程中孝太郎介入三人戀情,並與光子發生關係,四人的醜聞曝光後,光子與園子、孝太郎集體殉情,三人承諾死後不再爭……」

在繁繁複複的愛情之中,我將焦點轉於光子的身上。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認識光子,記得高中曾有一部卡通,其中一位短髮女孩(兩女一男的戀愛故事)也叫作光子。那絕對的、炙烈的愛在同一個名字裡燃燒。幾乎,你不能辨明她的思緒,然而,卻不能不為她牽引。

她讓你以為愛,也讓你以為不愛。

園子的丈夫和光子死去,園子卻醒來。那獨活的悲傷,源於對光子無限的懷念。

我猜想故事叫作《卍》,是因為圖形,極似四人交纏的形狀。而我忍不住引了綿貫對孝太郎說的那句話「無論你高興與否,你已經捲入其中……」。於是,愛是這樣強勢的,不讓你擁有任何決定,引你進入沙漠,卻不告訴你何時到達綠洲。


2008年1月23日 星期三

舒國治〈遙遠的公路〉


「長期的公路煙塵撞擊後,在華燈初上的城鎮,這時全世界最舒服的角落竟是一個老制的橡木booth(卡座)。如果桌上裝餐紙的鐵盒是Art Deco線條、鍍銀、又抓起來沉甸甸的,咖啡杯是粉色或奶黃色的厚口瓷器,那麼這塊小型天堂是多麼的令人不想匆匆離去。」

舒國治是一位很特別的作家,很真實的將他的寫作與自己融合,沒有做作的牴觸。很早就想看他寫的這篇文章,居然在湖口的小圖書館裡發現。

道路的長遠,當景色一一經過眼前,似乎是很緲遠的。相似的情景,我彷彿也在阿婆的懷裡看過,老舊的普通車上,阿婆對著窗外跟我說鴨媽媽帶著鴨小孩的故事。其實,母親一直是我童年的夢想,當她不在我身邊,阿婆口裡的故事,房間裡的玩具,就是我對家的渴望。

當我坐在車內,窗外陌生的景物中,我其實是想尋找一個家。

在漫長的旅程之後、美國荒漠般的景色之後,他也還是想找個地方坐下。我,好想跟他一起旅行。我想坐在車子裡,讓相同的、重複的、單調的景色經過我眼前,讓我得以從更遠的地方看見自己的心。也想在某一站,看見這舒服的角落,能夠飲一杯燙口的咖啡;雙手捧著奶黃色的厚口瓷器,啜飲散漫在咖啡上的煙霧。

最好,他也點枝煙。讓現實再不現實了。

照片是湖口的車站,從小要去異地,都要在此搭車。在高處向下望,熟悉的景物竟也陌生了起來。

2008年1月16日 星期三

另一個愛哭的人──奚淞〈封神榜裡的哪吒〉

奚淞 1947~

師傅,我的哭泣並非虛幻,雖然此刻的我比一粒微塵更輕、比蝶翼更薄,我四處流轉一無定處……我應該快樂,可是師傅,就如你聽見的,我還是在哭,忍不住的眼淚使我還想加入到世間的不完美裡去……

這篇文章是在會議裡小學妹分析叛逆的哪吒時,趁發呆的時間看過的。奚淞在19719月《現代文學》(44期)中發表的短篇小說,後來,1991年奚淞將這篇小說當作書名,連著其他小說,成為一本書。

哪吒剔骨肉還父母的叛逆形象已深植人心,只是在《封神榜》裡,哪吒並無辯白解釋的空間。在這篇小說中,以哪吒師傅太乙真人作為第一人稱,文中夾雜哪吒的獨白。

這是哪咋第一次有機會自己開口,因此,我不想去管裡頭同性情感的問題。我只看,他獨白裡所塑造的,那個愛哭的、沒有重量的靈魂。

他喊著師傅,一聲又一聲,不被理解的心情,在師傅耳畔一次又一次響起。想起,那年啊!哪吒的出世,是帶著怎麼樣的不被期待……

師傅拿起蓮花為哪咋拼貼一個身體,可是,哪吒啊!當年說你回來的消息,是不是只是路人的無心之歌?

2008年1月15日 星期二

林一峰 一根煙的時間


一根煙的時間 A Cigarette without You

曲詞:林一峰

每一次我點起煙 就想起你

把煙蒂彈向夜空 沒有半點留戀

你就那麼不經心 看著我一笑

那一刻 我知道 有些事總逃不了

每一次你點起煙 會想起誰

是我嗎 讓我們一起 做著一樣的動作

與你竟然這麼近 卻又那麼遠

你走了 我只好 這樣懷念你的手

就用一根煙的去間想念誰

浪費了幾分鐘的感情

計算之內我不會太累

只有你能看穿我逞強

笑我姿勢不熟練 吸了煙卻呼出了眼淚

聽著火機撻的一聲把快樂燃起了

看著煙圈慢慢隨風飄散

應該知道 要放手了

林一峰是香港的創作歌手,奕翔和阿幹都跟我推薦這位歌手。而且,果然,就喜歡上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煙味,可是留在手指上的不一樣;我不喜歡煙味,可我喜歡看人抽煙。從嘴中吸進的,如何在體內循環之後,從鼻腔或者口中吐岀,一點一點,看煙頭燃燒,亮起時的火花,在黑暗中看來像星星。

聽說,煙跟酒一樣,會讓人醉。我也想醉。

圖片引用:http://hk.music.yahoo.com/index.htm

2008年1月13日 星期日

幫幫我愛神




請讓我豢養妳 如同豢養一株植物

讓我 以我最深最深的氣息 由我的體腔 進入妳的體內

讓我 成為妳尊貴的信仰 由妳的眼淚 完成我的預言

但是又奈何……

你看得見我嗎?

從暗巷街光中

看得見我嗎?

當公園的水還流著

你看得見 我嗎?

在迅速移轉的景物之後

我已裸身

你看見我了嗎?

我們之間……

誰可以為我褪去渾身的重量

我想讓你看見我的靈魂阿

它正輕盈的 飄著

在愛河的彼岸


2008年1月11日 星期五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the band's visit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樂隊的隊長隨時在皮夾中帶著妻子的相片,他的個性固執,堅持要自己找到路。於是,全隊跟著他拖著大行李箱,大中小不一,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走過黃土漫漫的土地,這裡是沒有商店的以色列,所以向一位咖啡館的女主人借住。

隊長對同行的隊員中最年輕的那一位特別嚴厲也關心,那位年輕隊員有一套泡妞本事,在還不瞭解原因時,我們也是咖啡館的女主人,並且擁有自己的故事。我們用自己的眼睛去解讀這位領隊的作為。

後來,才知道,原來隊長的兒子因為父親的話自殺,隊長的妻子傷心而死。他唯一的寄託即是這個僅有八人的樂隊,他畢生的心血,卻漸漸不受到重視。

這只是其中一人的故事,其他人各自的童年回憶與經驗,相互交纏成為一部電影。據說這部電影本來不被看好,卻意外大獲好評。

那異國的景象、異國的文化,像跳動的音樂,不斷前行與交錯。有時候,你幾乎無法分辨你的情緒究竟是快樂抑或悲傷,這是他們的旅行,無論旅途的風景如何,最後仍是表演與歸國,異地的故事留給異地的人繼續。

而觀眾的故事,也在電影散場後開始。

P.S.看見八個男人穿著制服各自拉著自己的皮箱,於是想起兩年多前自稱「八朵雲」的姊妹們亦是拉著自己大大小小的皮箱,奔波在京都與大阪的街道。這個,是屬於我們之間的故事。

2008年1月7日 星期一

希望不是結束──浮光掠影

















紀念坎城影展六十年,三十三位國際知名導演各自以三分鐘呈現他們的最初也是 永遠、屬於電影院的故事。王家衛端出范植偉,蔡明亮請出自己的母親,侯孝賢長鏡 頭裡是台灣的老戲院,還有北野武、拉斯馮提爾、阿巴斯、肯洛區、溫德斯、安哲羅普洛斯等多位大師影人。電影獻給所有熱愛電影的人,如詩般的三分鐘,我們當代的銘記。




sole說要換個地方,12/26以這部電影做一個小小的結束。

我還懷念握著一杯熱呼呼的咖啡,在一面牆的布幕上看電影的感覺,好像掉入另一個世界。坐在你隔壁的,不是你熟悉的人,但你們總是可以在同一個時間面對同一幅畫面,哭或者笑。

於是,想念不再是一個人的事。

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存在一些片段,在閉上眼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