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9日 星期四

米飯的滋味

   許多朋友說頭一胎照書養,我算是不用功的母親,對於育兒書籍實在提不起興趣,有空餘時間只想拿來閱讀喜歡的小說散文。少數資訊管道之一是城市一間小咖啡館,他們的女兒比安古大兩個星期,小姊姊總是先預示了安古將要出現的症頭。譬如厭奶,兩個孩子皆在四個月時開始對母親的乳頭感到厭煩,這並不為過,畢竟每日每餐皆是同一種食物,理所當然可以厭煩。小姊姊的母親說可以開始吃副食品,她將稀飯煮得軟爛成糜小口餵食,並提醒我小孩第一次接受新食物可能會哭鬧不適應。


    但出乎意料的,安古第一次吃糜時,儘管臉上有著狐疑的表情,卻並不抗拒,這或許是遺傳自一向喜愛米食的我。從小早餐就是一碗白米飯,配上燙青菜及煎蛋,簡單美味,但因為當時住在家裡,並未意會到這一點。直到離家在外念書工作,才瞭解自己原來不可一日無飯,跟朋友約出去吃義大利麵,我會點焗烤飯或燉飯;若是鍋燒類,烏龍麵雞絲麵都敵不了一碗湯泡飯。也是離家之後,才知道米飯有好壞的區別,曾吃過小農自栽的米,貴了些卻飽滿晶瑩。有機會回家時,早上起床就算是隔夜飯,只要淋上一旁以豬絞肉煮出的清湯,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雖然從小被米餵養,真正領悟米飯的滋味卻要到國中時。當時在鄉間學校讀所謂的前段班,理化老師認為給學生做實驗太浪費時間,拿來寫考卷比較有效益,因此國中後兩年的實驗課集中在考前一個月,由老師在講台上演示,據老師的說法是這樣考試時印象較深刻。多年後,我已記不得老師究竟做了什麼實驗,只記得他形容米飯與口水裡的酶作用後,會產生一股淡淡的甜味。彼時坐在台下的我,嘴裡彷彿正在咀嚼那股清甜,恨不得時間立刻快轉到吃飯時間。

    曾經聽阿婆談起她年輕時家裡窮,小姑姑出生時,她因營養不足無法餵奶,只好煮糜為奶,稀白米水竟也餵大一個嬰孩。世界上有諸多好吃的食物,但唯一能日日吃而難以厭棄的,應該就是米飯了吧。

※刊於人間福報副刊2014.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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